李荼在让李豆子将衣服都拿出来之后，就放她去吃饭了。
一边洗着衣服，李荼一边感叹着。要是小豆子没有遭受那些事儿，会不会她也可以和自己在一个学校。会不会自己手里正在洗的，就是往后小豆子要穿的校服呢。
“只是一切都没有如果。”李荼长叹一声，继续搓洗着衣服。家里是买不起洗衣机的，李荼是从记事以来就带着李豆子二人一起生活了。
不管是给李豆子换尿布还是喂奶，基本都是他在做。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，只知道每月会寄来一定数额的钱，一笔能够刚好支撑兄妹两度过一月的钱。
赵蘼这时候慢慢的醒了过来，全身都浸泡在温水里让她舒服的不想睁开眼睛。
正在洗衣服的李荼突然听见了一声惨叫，凄厉的宛如女鬼，让他身子一颤，一种名叫害怕的情绪在他心底油然而生。
正在桌边享用麻婆豆腐的李豆子也被吓得差点儿丢飞了手里的碗。
“哥。”李豆子急忙跑了过来问道，“你带回来的女生好像醒了。怎么办。”
“吃好了吗？”李荼看着李豆子问道。
“哥，现在已经不是吃没吃好的事儿了吧。”李豆子着急的说道，“感觉那个姐姐马上就会像贞子一样，从浴缸里爬出来了。”
“好了，你先进去和她说几句吧。发现自己在一个未知的地方被扒光了衣服，是个人都会慌，你试试看和她交流一下，好吗？”李荼洗了洗手，将手擦干之后蹲着身子抚着李豆子的脸，轻声说道，“她和你一样，都是女生，她不会欺负你。”
“我。”一听到要和生人交流，李豆子的脚仿佛被胶水黏在了地上，动惮不得。
“哥哥是男生，如果我进去，你也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吧。”李荼劝慰着。
李荼无论如何都忘不掉那个下午，那个他小升初的下午。
当天的夕阳很红，让从初中回家的李荼不禁想到了炼钢厂熔炉里那些绯红的钢水。
夕阳下，每栋大楼也都是红红的，仿佛被太阳烤化了。
也正是那个下午，李荼看见了满脸是血的李豆子。没来得及生气问是谁干的，他急忙抱过了她，满是心疼的拨打了急救电话。
那种害怕到现在，李荼一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。他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，如果将人的心比作一个袋子，他觉得那天下午他的心好像缺了一块，呼呼的进着风。
之后问了李豆子，李荼才知道他这小妹被霸凌了。一个校霸。
李荼当时气血上涌准备直接将那个小学校霸打个头破血流，但是了解到对方身后势力不一般之后，还是偃旗息鼓。
只要豆子还活着就够了，即便要照顾她一辈子。李荼是这样想的，李豆子在那次之后就再也不愿意出门了。
李豆子看着李荼温和的眼神，攥紧了拳头，然后问道：“那，哥，我就在门口和她说，可以吗？”
“可以，这样就够了。”李荼笑着，狠狠的揉了一把李豆子的头笑道，“这个周，豆子可以提一个愿望。”
“真的！好耶。”李豆子笑着，跑到了浴室前小心翼翼的和里面正处于暴走边缘的赵蘼开始交谈。
赵蘼在里面听着李豆子的声音是不太相信的，毕竟变声器、伪音这些足够让一个男人真假难辨。
李豆子听着里面的赵蘼不管怎么样都不相信自己，又想着大哥提出的很诱人的条件。于是咬了咬牙，走进了浴室。
赵蘼看着眼前穿着黄色长裙的李豆子，猜疑像是冰雪遇见了春风般消融。
“谢谢。”赵蘼轻声说道，“还有，抱歉，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
李豆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赵蘼：“没关系，不过待会儿见到我哥态度好些。不准动手打他。”
“噗，哈哈哈。”赵蘼一时没忍住笑了，“打他？为什么？”
“你们这些人，不是别人不小心碰到了你的身体就要打人吗。我哥一路把你背回来，你不得打死他。如果你不答应我，我就将你锁在浴室里面，直到把你饿得没打人的力气了再放出来。”
赵蘼抹了抹眼角被笑出来的泪花说道：“好好好，我发誓，我赵蘼绝对不对李豆子的哥哥李荼动手动脚，不然天打五雷轰”
不知道是天公不作美还是什么，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道惊雷，靓紫色的雷光撕裂了天空，地面也颤了一下。
李豆子身子也跟着颤了一下，但是她还是撑着腰昂着头故作神气的看着赵蘼说道：“老天都不信你的鬼话，看样子有必要饿你两天啊。”
赵蘼也是戏精上身，急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：“我错了，我错了。还望豆子姐姐宽宏大量，两天不吃饭的话，赵蘼就要萎靡了。”
像是对赵蘼的反应有些满意，李豆子点了点头：“那我拿走你的内衣内裤，没意见吧。”
“没意”话还没说完，赵蘼还没来得及反悔，板凳上的内衣裤就被李豆子拿了出去。
“哥，好了，轮到我了。”李豆子一蹦一跳的，十分高兴。
听着李豆子心情的愉悦，李荼转身正准备说些什么，还没开口就转身背对着她：“豆子，你怎么可以拿着姐姐的内衣裤在手里甩呢。”
“什么姐姐，她是我妹妹，她刚刚说的。”李豆子有些没好气道。
“这......”李荼叹了一口气，然后蒙着眼睛走到了浴室边对立面的赵蘼说道，“抱歉了，赵同学，我妹她没惹你生气吧？”
“没有啊，挺可爱的一孩子。”赵蘼笑道，“和你真是一个天上，一个地下。”
“那就好，那就好。”李荼说道，“等会儿我让豆子把你衣服吹干了给你送进来，如果还没吃饭的话，桌上”
李荼转头看着桌上空荡荡的一片，多一份的麻婆豆腐都被吃掉了。
“不用了，我不饿。”赵蘼也没等李荼说完，就自顾自说道。
“话说。”李荼背靠在了浴室门上，“你有好好吃饭吗？背你回来的时候，我觉着你还没我书包重。”
“我一顿饭五碗，怎么没好好吃饭了。”赵蘼有些不服气。
李荼听了之后笑道：“是吗？那我看看你能吃几碗吧。”
听着李荼离开浴室门口的脚步声，还有对方之前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柔和，让赵蘼是在无法将这里的他，和白天天台上那个他联系起来。
想起了之前那个叉腰故作神气的小女孩儿，赵蘼想到，会是那个李豆子吗？真的会有男人会因为亲人而改变脾气秉性吗？那我的生身父亲怎么不愿意认我呢.....只是因为我的出身不光彩吗....
过了一会儿，李豆子看着穿好了衣服的赵蘼愣了愣，然后说道：“好漂亮。”
赵蘼听见眼前这个小姑娘说的话也是眉开眼笑，走到了李豆子身前，蹲下身子故作严肃的说道：“不不不，豆子姐姐可比我好看多了。我这薄柳之姿，又怎么敢和豆子姐姐这松柏之质比呢。”
“咳。”像是被赵蘼这个年长又漂亮的女子夸了，李豆子眉毛快要翘上了天，故作老成的说道，“是吗，看样子你也是个明白人，以后跟着豆子姐姐吃香的喝辣的。”
“好啊，那以后就靠豆子姐姐照拂了。”赵蘼也是眉开眼笑，觉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很好玩儿。
看着坐在桌边互相挤眉弄眼的两人，李荼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“吃吧，赵同学。让我看看你一顿饭怎么吃下五碗的。”李荼笑着看着赵蘼，然后拍了一下旁边一只想要动筷子的小馋猫，“吃撑了睡不着，都说了多少遍。豆子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那个被撑死的巴西绿龟吗？”
“好，我饱了。”李豆子急忙说道。
赵蘼看着和睦相处的兄妹俩，眼底一丝艳羡流过，然后尝试着夹了一块回锅肉送进了嘴里。
直到多年以后，赵蘼都忘不了这一夜在李荼家里吃过的回锅肉。只可惜，再也没了机会。因为，在新家里面，都是她在下厨。
看着李豆子艳羡的目光，赵蘼突然觉着嘴里的回锅肉愈发的鲜香。有种莫名的**。她不知道这时为什么，但是好像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意外的不错。
“豆子大姐，你哥哥的厨艺真不错。”赵蘼不忘夸上一句。
李豆子听到这句豆子大姐，直接环抱双臂，闭上眼睛，眼不见心不烦，只是偶尔眼睛会张开一条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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